往我们在今日握手言和

         ——1805.徐旸

  其实我想在此与你握手言和，只是在这缤纷的大好青春，我认为优美的四季中，我应该用什么来追寻你飞速的足迹？......时光，漫长的你啊，望我们在今日握手言和。

  你是否知道啊时光，其实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漫长。当我三月入学四月归家的时候，那时候我发现啊......我家门前的大树长得很高，很高了，那是你带走爷爷去远方游乐的一年前种下的，就种在门前那座小小的园圃中。它一天一天长大，我想，你们也该回来瞧瞧同样长大的我了吧？......它的树干被我摸了一阵子，粗糙得很，在我手中蹭出微微摩擦声。我看着大树，它的枝丫上开着簇簇米白色的小花，偶尔落下几瓣，非要仔细嗅嗅才能闻出淡淡的香味......我记不清这棵树的品种是什么了，但不能否认的是，这真的是爷爷最喜欢的树。他乐意坐在树旁边看四周，有时候天空放晴甚至是坐在那坐一下午......于是我也陪他坐了一下午，在树旁边看四周......

  这棵树苗是我们爷孙俩去买的，那时候离家不远的花草种植市场刚刚建立不久，爷爷吵着好几天要去，我倒也无可奈何，为了让他老人家高兴，就决定同他去一番。爷爷需要照护，而父母应工作难以肩负起重担，至于奶奶......我想她前半生如此辛苦劳作，倒还是会愿意让她的老年生活中与同龄打打麻将亦或是跳跳舞之类的......于是周末的时候我倒是肩负起这份工作，不过我却挺悠然其中.....“乖孙呐...咱们挑株漂漂亮亮的树苗...爷爷回家就种下去，天天浇水，施肥，长得又高又壮，不过多久啊...咱们就可以坐树底下歇凉了噢...坐在树底下可凉快嘞！”那时候是夏天，连续一周都闷得慌，我认为爷爷也是如此，闷得受不住才想出的鬼点子。要不然呢......这么小课树苗怎会一夜之间长出参天大树。......他的两只手比划来又比划去，眼里像是闪烁着星星，比划来...然后又比划去......我不愿打断他,也不说出实情。

  爷爷是个快快乐乐的老小孩，他需要别人的照顾......很小的时候妈妈告诉过我......刚开始我还不信，后面如此同我说的人越来越多，我也就慢慢相信了这个事实......我笑着望着他，问他是否就买下这株。他理了理额前细碎的白发，先是高兴地点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嗯...要不你去对面那家先去瞧瞧？...其实我想再看看的...”他点完头又开始摇起头，貌似那深邃的目光像是对这株树苗失去了方才靓丽的色彩......他手指着前面那家店让我去，可我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但他不以为然地推着我走。我怕他不开心，于是就叮嘱他注意安全，见他不停点头我才放心离开。......

在另一家花店呆了有一阵子，我却没在人群众看到爷爷的身影......我担心起来，不管什么的跑回原地，怕他顺着人流走丢......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坐在刚才那家店的门口一侧小木藤椅上，喝着店主泡的茶水......若不是那双每次出门都被擦到光亮的黑皮鞋，我想我难以这么快从穿梭的人群中找到他瘦小的身影......他的眼神却比我好太多，离他不算太近的距离就看见我匆忙跑来。他乐呵呵地笑着，眼睛鼻子嘴巴都快挤到一堆，他抽出只手在空中挥呀挥......“这儿呢这儿呢！”爷爷激动地站起身子......我在他面前停下，喘着粗气。

  “爷爷的乖孙呐，跑这么急做什么？....走，跟爷爷回家种树！”他一下仿佛是要走的模样，我赶忙扶住他的手，也不禁一脸茫然地与他一起走着。“爷爷，不是说再瞧瞧，怎么又.....”爷爷一路上就观赏着手里的苗，喜欢得不得了，从上端的绿芽摸到下端枝干，再从下端枝干摸回上端树芽，反复来反复去没有停下。“花店的老板人好，教我怎么种它才长得高......还说开出的花香的紧，比其他的都香！”他答完我的话又开始看他的树苗，不停地夸赞着......我无奈地笑......买树苗的人哪会这般好心肠，无非是让爷爷掏钱买罢了......爷爷哪里晓得什么上当与不上当，他是真的很喜欢那株树苗，真的很喜欢......我握住他的手。爷爷的手很粗糙，手背上有很多褶皱，就同他的脸一样，一样的苍老......苍老极了......我难以抑制的压抑，总觉得时光过得很快......真是令人心生怨意的时光......爷爷将树苗栽进园圃一角，擦擦汗水却笑得开心，“诶呀！看来十几块钱没白费掉啊！”我在一旁蹲着，听见爷爷开怀大笑的声音有几分诧异......也怪我做事不细心，那里回来一处免费的宴席......

  抬头我就看见爷爷的背影，还有比他的背影矮上一个头的小树苗，我又不愿信起大家所说过的话......因为爷爷好像很高大。反正与我相比是如此的。反倒是我们多虑了，所有人都将他当做小孩照护，其实我也是这样。......但其实也不是这样的，他也是个大人，反而我就成了他眼中的孩子，我在他的目光中永远只是那么小小的一个我......对待我就像对待这棵树苗......他喜欢得不得了。他坐在树苗旁边很久，偶尔嘴里嘟囔着几句，是什么我也没听清。......他每天都坐到树苗的旁边很久很久，一日复一日，一直都是如此，除开下雨天......可他还是站在家门口观望，望着望着就长成今天这番模样了，只不过他后来应是没看到的。

  爷爷的时光只有匆匆六十几年，树苗栽下后的半年未到就结束了短暂的一生......我那时咒骂了时光很久很久，说它不敬人意，爷爷的树种下还未长高就将他带走了.......但回想之余也有些释然，时光哪能倒流?......我反复的摸着树干，他粗糙得同爷爷的手一样，但我却喜欢得不得了......时光啊，言至此处我反而对你有些愧疚，若不是你来也快去也快，我也许看不见今日这棵树苗如此高大的气概。时光啊......往我们在今日握手言和，也望你为远方的爷爷捎句话去，就说啊......他的树苗被照顾得很好，很高很高，开的花也特别香，很香很香，比其他任何花都香......

  请不用担心，如今这棵大树底下终是能够乘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