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房子与干柴

                             2004班 彭裕瑞

  那是一座古老的房子，门前的台阶，高低有序但却被那晶莹的露珠“磨”得千疮百孔。屋顶的碎瓦错落有致，屋前的院子里长满杂草……

  这是我的家乡。但从父亲那辈起，年轻人大多的都出去了，走出大山去拼搏去奋斗。所以留下的，就几乎是年过五十的老人……

  以前回老家，最盼望的就是去那有着成群鱼虾的河中玩耍，而前面所说的房子是去往河岸的必经之路。

  每次去小河玩都是从那房子的前院走过的。那房子的主人是个老汉，每次从他家门口走过时，他总是蹲着;没错，就那样蹲着，蹲在他那台阶上，嘴里叼了个烟斗，那嘴里的烟斗好像从来就没拿下来过。在他的旁边垒着一堆干柴。

  有时去河边看爷爷钓鱼，去的时候，那老汉是蹲在那里的，他向我笑笑，点了点头。我也笑了笑，朝小河走去;不记得当时为了干什么，大概是帮爷爷取水吧!回家的路上又看见他，他还是蹲在那，叼着的烟斗也还着在，还是那个笑容。就连到了傍晚，我们拿着战利品回去时，他还是那样，但又有些不同，仿佛与那房子融在一起了，不!不是融在一起!是生来就是一体。

当爷爷说给他送些鱼，我走近些才发觉，他的皮肤黝黑，眼睛是暗淡无光的，那身旁的干柴比以往多了些。看来在我们钓鱼时他去背柴了，但他蹲在那又让人感到他一直没动似的，令人捉摸不透……

  每逢过年的时候，家乡是兴到各人家拜年的，于是经常到人家屋里串门是常见的。记得很多次过年去那老汉家时，常常聊到很晚，但是并不感到空虚，因为他总是把自己写的春联贴在大门，挂好灯笼，在自家的院子里，用他背的干柴生起篝火，那时他跟我说，这干柴是他平时无事去山上拾的，可有用了!他当时还跟我描述他一路的风景，记得他是那么说的“瓜娃子，你不晓得哦，那一路上可以看到参天的古松，标直的古松在呐喊；我看见成群的鸟儿，听见蚂蚱的长吟，和小河奔腾的清脆声响;我看得到脚下的赤红的泥土，远处的田野;闻得到那金黄的油菜花的香……”他描述的时候，眼睛里放满光如同一位智者的慧眼。他还给我们送柴，寓意着我们得“财”……

  然而，在那次年，他走了。听人说他是去拾柴路上摔的，人们早上去他家时他不在家，便去找，是在山上找到的，据说他好像是笑着的，应该是为了给人送柴，便半夜去拾柴，最后..…

  直到现在他已走了有两三年了吧!站在他家院里，仿佛他又蹲在那台阶上，叼着个烟斗;眼睛放满光，那眼里好像有参天的古松，成群的鸟儿、赤红的泥土和远处的田野……

  那位老汉，我至今不知他的姓名。他的经历，仅知道有个过继的儿子，他的一生，留下的只有那一栋房子和一些干柴。

  仁厚的黑暗地母呵，愿你在怀里永安他的魂灵!